那年初夏,狗儿(其川)正在天井旁的门槛上坐着阅读,看的是借来的名著《牛牤》。
偶尔从厨房传来老妈和五婶的声音,明显是在谈有关自己的事。其川那尖利的耳朵竟能听见,可两位老人却以为狗儿听不到。其川听到记在心里,晚上,去问老妈,而且还要问个水落石出。妈不愿意明讲,但耐不住儿子紧追,只好透露那么一点点:
“小孩子,别问,到时候你自然知道。”
这么搪塞自己的宝贝儿子,叫孩子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了。扛不住爱子的纠缠,贤梅只好再透露那么一点点;
“糯米口一个靓妹想嫁你——”,这一出口,又觉得自己失言,赶忙打住。
十二岁的小其川脸上马上热辣辣的,羞得满脸通红。这个怪孩子最讨厌的是讨媳妇这样的事,无从出处的羞丑让自己无地自容!丑吗?其实不丑。对于很多孩子来说,这是美事;但在其川这里,竟成了他极不情愿的事。这时的他简直是讨厌又夹带冒火,小小孩子竟一连喷出:
“不要,不要,不要······”的明确表态。
其川哪里知道,原来他在村前的田垌里领大伙扭秧歌时,那么出众。在村初级小学里看望学弟学妹时,那么有魅力。让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靓妹看上了。
这女孩,芳名秀梅,眉清目秀,五官端正,秀发齐耳,衣着得体,绮透玲珑,能歌善舞,成绩优秀,自幼丧母,孤苦伶仃,提早成熟。年芳十岁,小小年纪,独具慧眼,看中了其川这个高小学生。想向他学习,想将他当自己的哥哥,想当他的小媳妇。这简直是非常大胆的想法,要将自己嫁出去,要当肖其川的小媳妇。这样的想法,远远超出了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。靓女的姑姑就是其川的五婶,陆秀梅要亲姑和其川妈说媒,这样的琴心剑胆,独具一格,实在难能可贵。
可在其川这里,是最忌讳的事。其川不是别人,其川是小有志气的人。他不认识陆秀梅,即使认识也不要,就是不能结婚,小小年纪哪能结婚,我是不打算结婚的,我一辈子吃食堂,我要当工程师,当专家,我是不愿意结婚的。我不许母亲给自己娶媳妇,绝不能谈论这样的事,母亲也只好作罢,秀梅却没有死心,日后还不断向其川进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