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知道女人的姓氏,原来她是白家娘子。
辛崀就说,“阿白,你叫什么?你告诉我,你叫什么?”
阿白摇头,“我已经沦落至此,你就让我无名没于荒冢吧。”
辛崀急道,“别乱说,你怎么会没于荒冢?!你会好起来的!”
阿白就浅笑着,也不说话,也不辩解。
辛崀想想,又大恸哭,“就算万一,万一!我也不会让你埋到野地,你是我的娘子,你会入我辛家的祖坟啊。我每年都会去看你,给你烧纸。将来,我就让这孩子给你烧纸,供奉你!”他说的是当初还在襁褓中的香茅子。
阿白终于说,“好。”
又挺了半个月,阿白终于挺不住了。在一次高烧过后,她的气息渐渐衰弱。
她在昏迷中一直喃喃的叫着“回家”、“洛洲”、“白鸟”。辛崀听不懂。
到了晚上,她忽然张开眼睛,精神健旺起来,还能撑着又仔细看了看在昏睡中的香茅子,那是她第一次抱香茅子,认认真真的看着她,仔仔细细的打量,这才苦笑着对辛崀说,“这孩子,有些丑啊。”
辛崀只能干巴巴的说,“小孩子,小时候丑长大才好看。小时候好看的,长大的都裂开了。”
阿白哭笑不得,“那就好。”
然后,仿佛忽然间,她的力气就被抽走了。她连孩子都抱不住,一下子把香茅子摔到床上,弄得香茅子哇哇大哭。
辛崀顾不上香茅子,死死的抱住阿白,泪下如雨。
阿白这时才说,“我恨过你。”
辛崀点头,“我知道。”
阿白又说,“可如果你不那么对我,我也醒不过来。这样一想,又没什么可恨的。”
辛崀就柔声说,“那就不要恨了吧。”
阿白说,“好。不恨了。”
辛崀的心仿佛被刀扎一样,翻来覆去的戳着。
阿白又说,“辛崀。”
辛崀答应着,“嗯!”
阿白最后说,“我的名字叫白清绫。”
白清绫,辛崀默默的念了好几遍,牢牢的记住了。
这名字真好。
然后,辛崀就感觉,阿白的身子,在他怀中渐渐冷了。